商標權與其他權利沖突中的城市信用原則
2022-06-10 14:40:25
商標權與其他權利沖突的實質是當事人之間的民事權利沖突，第一抗辯原則是誠實信用原則。誠實信用原則也是商標權與其他權利沖突的首要防御。
一切民事活動都應遵循誠實信用原則，這是各國民事立法的基本出發點。我國《民法通則》第四條規定“民事活動應當遵循自愿、公平、等價有償、誠實信用的原則”。《民法通則》誠實信用原則被列為民事活動的基本原則。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一款規定：“經營者在市場交易中，應當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誠實信用的原則，遵守公認的商業道德”。《反不正當競爭法》還將誠信原則列為經營者在市場交易中必須遵循和遵守的基本準則。它適用于所有市場交易和所有市場經濟主體。衡量市場經濟主體交易的善惡、是非、美丑，是一種道德標準，是一種具有法律強制力的法律規范。只有遵循誠實信用的原則，市場交易才是合法正當的。任何違背誠實信用原則的交易都是非法的不正當競爭。
誠信原則要求市場參與者在民事活動和市場交易中誠信地行使權利和承擔義務，以維持當事人之間的平衡關系和社會利益。誠實信用原則要求市場參與者尊重他人的利益，以自己的事情的態度對待他人的事，保證法律關系中的各方都獲得應有的利益，不得損害他人。誠實信用原則要求市場主體不得實施欺詐行為；恪守信用；尊重交易習慣；不刻意逃避法律；不得故意曲解合同條款；尊重公眾利益。誠實信用原則體現在《民法通則》民事法律行為和代理的第四章。《民法通則》第五十五條規定的民事法律行為的要件包括：意思表示真實，不違反法律或者社會公共利益。《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規定的無效民事行為包括：一方以欺詐、脅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違背真實意思的行為；惡意串通，損害國家、集體或者第三人利益的；違反法律或者社會公共利益的；以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
根據我國民法學者的論述，誠實信用原則作為民法的一項基本原則，具有三大功能：一是立法規范功能；第二，行為準則和審判標準的功能；第三，授權司法機關進行創造性司法活動的職能。就誠實信用原則作為行為規范和審判準則的功能而言，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要求市場主體在進行民事活動和市場交易活動時具有誠實善意的內心狀態，對市場主體進行民事活動和市場交易活動具有導向作用。第二，司法機關以誠實信用原則作為判斷市場主體行為的法律依據，從而確定行為人行為的法律后果。事實上，誠實信用原則作為一種行為準則，最終會體現在司法機關對行為人的行為是否符合誠實信用原則所作出的法律判斷上。即只有在發生糾紛，司法機關需要判斷是非曲直時，誠實信用才能發揮其功能作用，顯示其法律效力。
誠實信用原則在《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的基本原則中占有特殊的地位。與其他原則相比，誠實信用原則的最大特點是它具有補充法律的功能，即在法律沒有明文規定的情況下，行為人的行為可以按照誠實信用原則處理。雖然法律有明文規定，但如果適用本法會導致公平，可以根據誠實信用原則對相關條款進行變更和補充
我國商標法的基本原則是注冊原則，商標權的取得來源于注冊。“先申請”確定商標權歸屬的登記制度雖然解決了“先使用”原則的不確定性，但也帶來了新的問題，即商標權與其他權利屬于不同的法律調整，受不同的法律保護。商標和其他商業標志通過法律程序取得權利，沖突不能僅通過其自身的取得程序解決。而且，一些長期使用未注冊商標的企業，不僅可以通過使用獲得禁止他人使用的專用權，一旦被他人注冊，還會比如代理人未經商標所有人同意，以自己的名義注冊商標。為了應對這些情況，大多數國家主要通過誠實信用原則對登記制度進行限制。
《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 2001年10月27日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四次會議修訂。第13條、第15條、第16條和第31條的規定是誠實信用原則在商標法中的具體體現。
《商標法》第十三條規定：‘在相同或者類似商品上申請注冊的商標，是他人復制、模仿或者翻譯的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容易引起混淆的，不予注冊，禁止使用。
申請注冊不同或者類似商品的商標是他人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的復制、模仿或者翻譯，誤導公眾，可能損害馳名商標注冊人利益的，不予注冊，并禁止使用。"
《商標法》第十五條規定：“代理人或者代表人未經授權，以自己的名義注冊被代理人或者代表人的商標。委托人或者代表人提出異議的，不予注冊，禁止使用。”
《商標法》第十六條規定：“商標中有商品地理標志，且該商品非原產于該標志所標示的區域，并誤導公眾的，不予注冊，禁止使用；但是，善意注冊的將繼續有效。
前款所稱地理標志，是指商品原產于某一地區，該商品的特定質量、信譽或者其他特征主要由該地區的自然或者文化因素決定的表示。"
《商標法》第三十一條規定：‘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已有的在先權利，也不得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已經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
根據上述規定，他人注冊其商號、藝術作品、外觀設計專利、姓名等。或者
者就相同或者類似商品申請注冊的商標是復制、摹仿或者翻譯他人未在我國注冊的馳名商標，或者就不相同或者不相類似商品申請注冊的商標是復制、摹仿或者翻譯他人已經在我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均可以他人違反誠實信用原則為抗辯理由，依據《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二款規定，自其商標注冊之日起五年內，商標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可以請求商標評審委員會裁定撤銷該注冊商標。對惡意注冊的，馳名商標所有人不受五年的時間限制。如：德國某公司（以下稱申請人）對珠海市榮佳企業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稱被申請人）注冊在第9類光學器械和儀器等商品上的第1078418號“MAYBEBABY”商標提出撤銷注冊不當申請。申請人的主要理由為：申請人是德國一家專業生產光學儀器的高科技企業，其生產的“MaybeBaby”牌“迷你顯微鏡排卵測試儀”為德國先進醫學科技研制而成，擁有多國專利。1995年10月，申請人首先在德國使用了“MaybeBaby”商標。隨后，申請人的“MaybeBaby”牌迷你顯微鏡排卵測試儀被出口到比利時、中國等許多國家和地區。1995年8月15日，申請人首先在德國申請注冊“MaybeBaby”商標，隨后分別在美國等國家和臺灣地區提出注冊申請，另外，申請人通過國際注冊領土延伸，將“MaybeBaby”商標延伸到三十多個國家。1995年12月19日，申請人與臺灣先進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簽署了一份獨家代理合同，該合同規定，由先進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中國、新加坡等亞洲國家和臺灣、香港地區獨家代理銷售“MaybeBaby”牌迷你顯微鏡。在1996年，先進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便把“MaybeBaby”牌迷你顯微鏡推銷到香港和中國大陸。申請人每年生產十萬件顯微鏡排卵測試儀，年產值達二億多德國馬克，產品遠銷世界各國，受到消費者青睞。第1078418號商標是直接對申請人商標的復制和抄襲，二者在字體和排列方式上一模一樣，且指定使用的商品完全相同。這充分說明被申請人是在知道申請人商標和產品的情況下，利用不正當手段對申請人的商標進行搶注。被申請人的不正當競爭行為會導致對消費者生命健康的損害。
商標評審委員會經審理認為：申請人商標“MAYBEBABY”在先使用于迷你顯微鏡等商品上，并在多國獲得注冊。該商標文字構成、表現形式具有一定的獨創性，其中的“MAYBE”為手寫體。被申請商標與申請人商標文字構成、表現形式完全相同，被申請商標所指定使用的商品“光學器械和儀器、顯微鏡”等與申請人商標使用的迷你顯微鏡商品功能、用途相近。被申請人摹仿他人在先使用、宣傳并且有獨創性的商標，將之在類似商品上進行注冊,其行為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客觀上容易造成消費者的混淆誤認。
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裁定：德國某公司對珠海市榮佳企業發展有限公司注冊的第1078418號“MAYBEBABY”商標所提注冊不當理由成立，該商標予以撤銷。
再如：原告上海新滬電機廠有限公司是一家專業生產各類水泵的公司。“新滬”和“新瀘”是浙江大元泵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元公司）注冊使用在第7類水泵商品上的注冊商標。2001年7月10日，原告通過與大元公司簽訂的商標使用合同取得了“新滬”和“新瀘”商標的使用權。之后，原告一直在全國各地銷售上述兩個商標的水泵，并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最近,原告發現被告上海新瀘電機有限公司對原告實施一系列不正當競爭行為。主要表現在：①被告的水泵產品所使用的“新瀘龍”商標（未經核準注冊）與原告的“新瀘”注冊商標非常近似，足以讓人誤認；②被告產品的說明書內容與原告產品使用的說明書完全一致，且該說明書的封面、顏色、照片、插圖等都與原告使用的說明書一致；③被告2001年11月27日注冊登記時，以“上海新瀘電機有限公司”為企業名稱，與原告的“上海新滬電機廠有限公司”的企業名稱和“新瀘”產品商標名稱相近似，帶有明顯的惡意成分；④被告緊跟原告的市場步伐，一旦原告開拓好一個市場，被告馬上在緊鄰原告經銷處開設經銷點。以上被告的行為容易使消費者對原、被告的產品產生誤認，從而把被告的“新瀘龍”水泵當作原告的“新滬”或“新瀘”水泵購買，給原告的產品銷售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且“新說龍”水泵的質量問題又嚴重損害了原告的產品信譽，構成了對原告的不正當競爭。原告遂要求法院判令被告：①停止對原告的不正當競爭行為；②停止使用“上海新瀘電機有限公司”的企業名稱；③賠償原告損失人民幣10萬元。
法院經審理認為：原告主張其是“新瀘”和“新滬”商標的獨占使用權人依法有據。被告的行為構成了對原告的不正當競爭。但原告提出要求被告停止使用其企業名稱的請求，因企業名稱的核準機關是有關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因此，原告要求法院直接判令被告停止使用企業名稱，缺乏法律依據，法院難以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五條第（一）項、第九條、第二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七）項之規定，判決：①被告上海新瀘電機有限公司應在其水泵產品、包裝及說明書上停止實施對原告上海新滬電機廠有限公司的不正當競爭行為。②被告上海新瀘電機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上海新滬電機廠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10萬元。③原告上海新滬電機廠有限公司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法院認定被告的行為違反誠實信用原則以及公眾的商業道德，構成對原告不正當競爭的事實依據是：
第一，被告所使用的“新瀘龍”圖形組合商標，雖和原告合法獨占使用的“新瀘”和“新滬”圖形組合商標存在“兩字”和“三字”以及圖形方面的差異，但由于被告在其產品上除使用了“新瀘龍”商標外，還夸大使用其企業名稱，將其企業名稱中所冠有的“新瀘”二字，不恰當的用作“新瀘電機”的字機，致使消費者對“新瀘龍”、“新瀘電機”與原告合法使用的“新瀘”和“新滬”商標容易產生混淆。
第二，原、被告的產品說明書除商標外，其余封面、顏色、照片、插圖、文字內容以及封底的廠區圖示等排列組合均完全相同。對兩者的相同性，法院有理由確認被告抄襲了原告的產品說明書。具體理由是：本案原告對其產品說明書印制過程的舉證，無論從時間上，還是從設計單位、印刷單位提供的證據看，均符合設計、印制常規，其證據之間具有關聯性、對應性，并能夠證明原告產品說明書的合法來源。因此，法院應當對原告主張其是該產品說明書的權利人證據予以采信。被告辯解其說明書來源于臺州佳中公司和臺州大熊公司但又未提供相關證據佐證，因此，法院不應予以采信。還需指出的是：結合被告使用“新瀘龍”商標與“新瀘電機”字樣的事實看，被告抄襲原告產品說明書的主觀惡意是非常明顯的。如，被告僅僅取得臨時生產許可證，但其在產品說明書中也和原告一樣寫有領取全國生產許可證；又如，被告單位注冊在上海寶山區，而被告產品說明書封底的廠區圖示也和原告標注的圖示一樣標有原告廠區所在的上海浦東新區地圖。被告的這種行為，顯然存在虛假和帶有欺騙的性質。被告在庭審中以其單位曾有產品在上海浦東新區加工，然后其說明書才會標有浦東新區地圖的辯解明顯站不住腳，更缺乏事實依據。
第三，對被告的產品質量有無造成原告商譽損害一節，因原、被告分別提供的各自用戶反饋意見具有一定的傾向性，且系原、被告單方面采集的證據,并無確鑿關聯證據予以印證，因此，法院對雙方提供的用戶反饋意見來證明其產品質量的事實均不予認定。但是，從原告提供的有關質監部門和工商部門對被告產品涉嫌質量問題所作的查封記錄和勘查筆錄，以及結合被告產品說明書中就有關臨時生產許可證和廠址圖示等所作的虛假宣傳來看，法院可以確定由于被告產品與原告產品存在市場混淆，因此，被告的產品質量在一定程度上會直接導致原告產品聲譽的下降。
第四，由于被告上述使用商標的行為、抄襲原告產品說明書的行為以及不恰當使用其企業名稱的行為，綜合在一起，足以使消費者對原、被告產品產生混淆，特別是被告明知原告合法使用本案的系爭商標，且原、被告均系生產同類產品的企業，因此，被告實施上述行為顯然存在一定的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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